地望着我,我也只好点点头。
“刚才……是你出的声音?”他问,“你愿意说话了么?”
我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之前装着不开口的伎俩。知道我是装的还不逼问我,这人温柔得令人意外。
“是我。”我只好承认,“先前不说话是,是不太明白你在问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我告知过你,药里有非人间的东西,我从未给人用过,所以问问你是否有什么不适。”
原来是这样。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个……我也感觉不出来。我每天喝了药便浑身酸麻,然后就睡死过去,倒是感觉不出什么异样。”
他沉吟了一番,来摸我的脉搏:“那么是否有魂魄不安之感?有无梦寐?有无幻觉?”
我仔细想了想,这几天实在是我睡得最安稳的日子了,一点梦也没做,闭眼一黑,睁眼一亮,单调而令人无比满意。
“实在没有………”我讪讪的。医者的毛病我大概知道些,用了一种什么新药,必定肯肯切切心急火燎想知道有什么新效果。眼前这位师叔能忍这么久,也是为难了他。
他沉默着感受我腕子上的脉动,又翻了翻我的眼皮,手指在我太阳穴附近划了一圈。
“你……到底是不是人?”他问。
这叫我怎么答?
“据我所知,是的。”我选了个稳妥的回答。
他点点头,又问:“如何进入了魔界,可还有印象?”
我老实说:“那天我从长满荆棘的山壁上跌下来,掉进一个深渊中,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魔界是什么?”
他起身说:“魔界是凡人无法到达的地方。不久前有位由道入魔的人从沉睡中醒来,扰动了人间和魔界,造成两者间数处界碑坍塌。你大概误入了什么间隙吧。”
由道入魔?不久前醒来?这好像在说………
“但是凡人误入人魔间隙,一般不可能生还。我这一生也只见过一个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接着说,并不给我胡思乱想的时间,“你不是他。你没有苍梧道法,也没有那样强大的魂魄。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问题又回到我身上。我只好答:“这我实在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侥幸,老天不收我。”
他端详着我,似乎要在我脸上寻找蛛丝马迹,以确定我是否在撒谎。
“你怎么会掉下山壁?”
“被一阵风吹的。”
“你在山壁上做什么?”
“为了找……出山的方法。”
“出山?”
“我被人逼进那山中,见了许多诡异之事。心中恐惧,只想出山,所以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那么应龙的毒?”
“这我不知道。我是被山壁上的凸起刺伤的。”
不能怪我谨慎。他现在尽心救我,但知道我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鬼成人后,会不会替天行道杀了我?
何况还有扶桑和椿杪那一摊子事。他既然被湛星河叫师叔,说明他也是椿杪的师兄弟。若他知道我曾经剽窃椿杪的遗体?还让遗体被雷神钉在昆山壁上?
那我死一万次都是不够的。
谎话我不喜欢说,只能把真话拣一拣告诉他。
他看着我,似乎没有现什么可疑的端倪,又问:“你被人逼进山中……你为何被人逼进山中?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是做什么的?”
我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是做什么的。
我眼眶不可抑止地湿润起来。
经历群山,来日大难,被一路追杀,终日惶惶,我也只不过想知道,自己叫什么,有没有家人朋友,我到底是谁。
我是否有父母?他们在哪里?他们想念我吗?如果知道我这样受折磨,会不会心痛?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