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在话，李善长虽然代表儒党加入到了朱元璋的阵营中，但打从心眼里他还真没瞧得起过朱元璋，他一直把朱元璋当成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这枚棋子要是好用，那就继续扶持，若是难成大器，直接换人就好了，天下有才之士又不仅仅只有他朱元璋一人，用李善长的话来说，儒者要利用区区武夫又有何难，哪怕日后朱元璋真能成才，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可眼下李善长感觉朱元璋很不对劲，朱元璋明知道是自己让人破坏了黄河河堤，导致无辜百姓死伤惨重，却没有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即不愤怒，也不激动，表现的很是平静，就算这份平静是装出来的，也很不容易了。

“这家伙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这几个月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跟什么人接触过，导致他的心性有所变化，不过，就算如此你这一介草莽也逃不出我李善长的手掌心！”

心思电转之下，李善长不再把朱元璋的变化放在心里，针对朱元璋之前所说的话，微微一笑开口回道：“朱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欲要推翻元廷，形势自然是越乱越好！破坏河堤，酿成水灾，最少都能达成一石三鸟之效！”

朱元璋闻言一挑眉尖，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开口问道：“哪三鸟？还请先生明示！”

李善长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世人不知内情真相，必会认为这次河堤垮塌源于偷工减料所致，反倒是能够加深鞑子官员贪污舞弊，草管人命的恶劣印象，天怒人怨，顺理成章，我们不需要再多做什么，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对李善长的这种卑鄙手段感到很是不耻，可偏偏有没有理由去反驳李善长的观点，甚至连阻止他这么做的理由都没有，心中怒气上涌，却又无处发泄。

至于李善长看也不看朱元璋一眼，继续说道：“其次，黄河流域只要尽成灾区，鞑子部队自然手忙脚乱，从战术上来看，大利于义军进退奔袭，行事也更加的方便，黄河泛滥成灾可以对我方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闻听此言，朱元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迟疑，李善长的话很有道理，挑不出什么毛病，李善长也发现了朱元璋的迟疑，趁热打铁道：“最后就是，现如今元廷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如果不想办法拨款赈灾，调运物资来周济百姓的话，既怒且饿的百姓自然会靠拢义军，被我们所摆布，到时候义军兵源扩充，此消彼长之下，何愁大事不成？”

话音再次落下，隔壁营帐中正在偷听的袁天生撇了撇嘴，念念有词道：“心够狠的呀！这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这时听过李善长的一石三鸟之计后，朱元璋顿时勃然大怒，冲着李善长冷河道：“起义原本为的就是救国救民，可像你这样未救国已先害民，算什么仁义之道，你李善长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儒家吗？”

面对朱元璋的怒斥，李善长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倒不是为了朱元璋那些话而生气，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之所以表情如此冷峻严肃，那是因为袁天生曲解了大仁大义的真正含义，他有义务让朱元璋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大仁大义。

“错！仁义也有大小之分，你欲成皇，理应抛弃妇人之仁的想法，要学会敢于牺牲目前，放眼于未来，才有可能成就真正的大仁大义，干大事不拘小节，历史上哪位皇者没有走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路，你欲成皇，这条路也必须要走，哪怕你千不甘，万不愿，也由不得你来选择！”

李善长的一番话，语气非常重，把朱元璋给噎的不行，但朱元璋依旧不认同李善长的观点，咬着牙怒视李善长道：“冷血的歪理！我不敢苟同！”

李善长闻言抬手放在朱元璋的肩膀上，双眸灼灼放光的看着朱元璋，义正言辞道：“这就是争天下所要付出的代价，至尊龙椅乃是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