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亮，听到尼迩说的这句话后，他手中拿着的叉子突然僵住，唯恐被这边的气场波及到。连忙挪着屁股，端着点心，一点一点的移到沙发的另一端。

坐在他旁边翘着二郎腿的十五，见状顿了一下，慢悠悠的放下架着的那只腿，抄在口袋里的双手无所适从的伸出来，在裤子上摩擦几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

“坐着别动。”

只是他没有那么幸运，才挪了一下，抬头便对视上谢尧天的视线。

“哦。”

十五弱弱的应了一声，退回去，下意识的想要翘起脚。右脚放上左脚膝盖的那一瞬间，他又慢慢的收了回来。然后背脊挺直，在谢尧天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坐了一个小学生上课般的端正坐姿出来。

谢尧天目光不冷不热的扫了眼十五，然后转身，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修长的指尖扯扯衣领，解开第一颗扣子。长腿伸直踢到十五的脚踝，语气懒散的开口，“你带他来的？”

十五浑身一震，点头，“嗯，在邻市碰到的。”

“你们认识？”

“……不认识。”

越回答，十五越觉得怪怪的，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大，他向来都觉得忌惮。每次相处，他都抱着尊敬与敬佩的心情。

如今摸不准他的意思，十五每回答一个问题，都在心里过滤好几遍，就怕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嗯。”谢尧天点点头，淡淡的视线扫一眼坐得端正的十五，然后又看向一旁站的笔直的尼迩，终于进入真正的话题。

“所以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十五顿住，全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紧绷。

每次最怕的，就是老大现在这样，以反问的口吻，笃定的问你某件事时的神情。

那淡淡的一个眼神，就令他神经反射的感到紧张。

“……是。”低下头，十五沉沉的应下。

旁边的谢尧天没再开口，十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敢再开口，就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他都不敢争取。

大厅内，一瞬之间安静下来。

佣人不知在什么时候退下了，旁边吃着点心的邓亮，也停止了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叉子放在点心盘上。

就在这个时候，唯一不怕死的开口了。

“我要见曲榛榛。”

“……”

所有人，刹那间不敢发声。坐在沙发上的十五，抬起头递了个敬佩的眼神给尼迩。

尼迩恍若未看见，目视着谢尧天，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曲榛榛。”

谢尧天面无表情，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淡淡开口，“你见她做什么？”

“我……”

尼迩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见到她不可。就像一种执念，从知道她遇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心想要见到她。

“你现在这幅样子，是想让她更担心吗？”

谢尧天见他停顿，继续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尼迩摇头否认，却不小心撕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皱眉，他停下摇头的动作，轻声，“我只是……关心她。”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转告她，但是现在，她不适合见客。”谢尧天起身，淡定的回绝他的好意。说完便转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尼迩的方向。

“如果真的关心她，等你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再来吧。”

话音落下，他迈开步子，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转角。

硕大的大厅，寂静无声。

尼迩站在原地未动，沙发上坐着十五和邓亮。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几秒之后，十五忍不住了，不耐的站起身，‘啪’的一声，抬脚踢向一旁的矮茶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