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也好，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昏睡的戴燃。气氛安静的恰恰好，至少曲榛榛很享受现在这样的安静。

她走到icu病房前，隔着一层玻璃，静静的看着里面。

一个月过去，戴燃的头发似乎长了一点，额前的头发垂在她的眼帘上，盖去了她三分之一的眉眼。

她穿着那身病号服，睡在满是仪器操控的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起来羸弱的很。

但是从医生的话中，却又说她每日都在好转。

曲榛榛看不出来这些，但能看出来躺在床上的她，那样的孤单落寞。

这些，都是她给的……

之前身体刚好转的时候，谢尧天拒绝她来看戴燃。

开始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让她看望戴燃，现在她大概知道了，因为每一次看完戴燃之后，她的内心就会多沉重一分，胸口闷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感受，她都不在意。她甘之若饴，这些惩罚对她而言，都太轻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或者她自己，可以去将病床上的戴燃换下来。

因为他们母女二人，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换句话而言，她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详的征兆。

或许，她不适合做一个母亲。

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带来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出生了，会不会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曲榛榛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icu病房的玻璃上，倒影着她的身影，她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的眼神时，幽深的眼眶里，没有一丝身为母亲的慈和，反而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阴霾。…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几分钟后，谢尧天结束电话，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看着玻璃镜面上的画面，有些错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

那种眼神，他从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

这般的低沉，这般的阴霾的视线，不应该属于她那双漂亮的如星空般的眼眸。

顿下心神，谢尧天再次抬头看去，彼时曲榛榛已经收起了眼里的神色，正透着玻璃镜面，默默的注视着他。

“怎么了？”

没来由得，谢尧天的心跳滞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惧怕她的那种眼神。

他上前几步，在她身边落定。

曲榛榛看着他，淡淡摇头，“没什么。”

谢尧天垂眸看着她，脑海中总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劲了，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只是令人着急的是，他至今还是不能察觉真正的问题出在哪。

“回去吗？”

思索片刻，谢尧天侧目看着她略有些疲惫的模样，低声提议着。

曲榛榛点头，转身的时候，看到候在门外的看护，她顿了顿，低声道：“如果可以，你照顾她的时候，将她的头发打理一下，有些长了。”

“是，夫人。”

看护是曲榛榛亲自从谢宅找来的，闻言，快速点头，应下。

“嗯，谢谢。”

曲榛榛微微勾唇，递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给她。

两人从看护身边经过，谢尧天未说话，目光落在曲榛榛的脸上，从她刚刚转身的时候，便不从移开。

他发现，她好像变得不爱笑了。

即使刚刚那个笑，笑意也不达眼底，看上去，很敷衍。

尽管只是在谢一个佣人，但是对以前的曲榛榛而言，她也一定会热情满满的去道谢，而不是像现在。

不知是不是刚刚谢尧天的错觉，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刚曲榛榛的那一个眼神。好像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有些地方，他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