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那档子事(1 / 3)

“先生总说考功名就得读书万卷,但我也想和你趁好春光放纸鸢。先生说成事业就得行路破万里,但我也想跟你应这年华送秋波。先生说中状元就得古文阅千面,但我也,想和你临窗听雨赏烟霞。”

这是一封彻头彻尾,有着浓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诗,虽不露骨,也酸得她有些掉牙。

为难他这学渣不知翻烂了多少古籍,看坏了多少本才子佳人,穷酸书生与富家小姐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才东拼西凑来了这么一首。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长,路途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林朝歌看完,立与窗边,微风轻轻吹动宽大衣袖,裤摆,拂动几缕贴面青丝。

久久不得回味,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就像无意打翻了人生百味调料瓶,又涨得难受。

小心翼翼将书信重新整齐叠好塞进信封,放在心口处,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好像那样就能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人亦在身旁,伴她左右始终不离。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王溪枫的感情产生变化?是从绑架时破了几分隔阂,在到君子六艺时为她担心不已的模样,林父逝时的左右相伴,端午时节的吐露心意。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王溪枫这个名字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她的生活,等发现想离开时已经像鱼离不开水,只是从外表看不清依旧冷淡如水,清心寡欲得不近七情六欲。

林朝歌寻思着也得回礼写封书信,免得令人无辜担心,离洛阳以有大半月之久,也不知喜儿最近是否过得安好。

屋内重新点燃了一盏昏暗油灯,拉长的纤细影子印在纸糊窗户木棂上,影影绰绰,夜风瑟瑟,烛火飘渺,光线晦暗。

林朝歌半弯着腰,提笔静立木桌前,目前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字排开。

袖子撸起,露出大半截光滑细腻的肌肤,薄唇轻抿,只是这沾了墨的猪毫毛笔寻思着不知何处下笔。

脚下不知何时堆积了好几团沾墨白纸。

一手握笔,一手轻揉眉间,若是同样回复一封阳春白雪的腻牙情书,是否显得她同他一般,可乐得那小子直上天。

思极此,连忙摇头否定,不妥不妥,可若是不回,依对方那小肚鸡肠死钻牛角尖的小家子气,指不定得寻思着寝食难安。

许久,她这才提笔蘸墨写下:

长风扇暑,茂柳连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醒来觉得甚是想你。”虽是寥寥几笔,却也倒出她近几日境况,以及相思之情。

待笔墨风干,只与墨香之时,随即将信封好,滴上滚烫红蜡,寻思着等着那日到了一处城镇驿站,好快马加鞭递送与他。

林朝歌已经能想到那人收到信封时欣喜若狂的表情,连带着心情都好上几分,清隽眉眼染上几分笑意。

思即此,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想发笑,扶着门窗眺望洛阳方向,门很低,月亮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而她,在等一个人。

夜间,等繁星点点,林朝歌已经熄了灯,准备上床睡觉。

夜渐浓,黑越沉,夜晚熄灯,四周归于宁静致远。

也有未睡的夜行人,匆匆忙忙行走于大街小巷,邻里乡内。

同样未睡的月人没有打灯笼,随意披了件淡粉色丝制外袍,借着朦胧月色摸黑往其中一间房子内走去。

担心有人跟踪,不时回头观望一二。

本打算歇息的林朝歌不知为何独自一人躺在草席床铺上,望着桌上流了一小撮的倒腰流沙漏斗,失了神。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煎饼果子一样,许久也未曾入睡,许是睡意未达眼底,林朝歌睁开眼望着黑黝黝一片的房梁顶上失神,侧耳细听,若是点儿听说不定还能听到老鼠叽叽簌簌声。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