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二、入了谁的梦(2 / 3)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正在给自己画病妆的王溪枫听见黄梨木雕花木门把大力的推开,吓得连画着眉毛的手都抖了,斜画成一条深沟,格外突究。

却也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柳阳何至于如此失态,当下强忍着翻滚而出的怒意,拿过沾了水的白棉巾对镜自擦。

“回爷的话,方才小的收到一封信,送信人说是洛阳林家。”柳阳心中也坎坷不安,可知事情紧迫万没有半分耽搁,即便是如此见到盛怒中的主子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胳膊,脑袋低垂得快要掉在地上。

“拿信过来给爷瞧瞧。”王溪枫接过了信,冷眼瞧着还住在旁边跟块木头杵着不动的柳阳,双目间酝酿着风云,冷冰声道;“滚出去。”

“小的就在外面,爷若有事记得唤小的一声。”即使心中猜到了,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的感觉,生怕会出了什么事。

王溪枫拿了信重新坐回去,拆了信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动过,直至天黑月明星亮。月上柳梢头方才扭动已经坐得有些发僵发麻的躯体,瞳孔黑黝黝如一汪深泉,令人瞧不见底,手中白字黑字已成粉末碎的不能在碎。

而同样的,今晚上林朝歌的腹中不知为何一阵抽疼,疼得呲牙裂嘴。冷汗直流整个人宛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湿漉漉,一张红唇咬得彻底失了色,苍白如指,手中青筋直露死死攥出锦被一角不放。

等一干太医医女熬药煎药,问诊忙活到了大半夜才堪堪停止闹腾,而从头到尾身边都陪着一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亦连旁边俩个小的都没有睡,最后还是被白清行呵斥了几句,让青姑抱下去安置。

林朝歌吃了几副安胎药后,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有山有水有种了满池的粉荷和满山的碧桃。

她身着一袭簇新水红色绫袄,裙摆镶着并蒂荷花锈纹,露出镶了如拇指大小一般珍珠的鞋尖儿,花边的领子系着金银扣,头上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与树底下看不清面容模糊的人说着笑。

她越是好奇那人长什么模样,梦境则越发模糊瞧不清,忽如一阵大风刮过,吹动山间薄雾,朦胧而梦幻。

梦中她恍恍惚惚的上了一辆在普通不过的马车,林朝歌掀开了骏马逐月靛蓝色窗帘朝外望去,恍惚就像做梦一样。心情颇是复杂,有对儿子的不舍,也有些许叹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

她端坐在铺了厚厚一层软垫的马车上,不明白这些情绪到底因和而来,想张开口说话,而发现冒不出半点声,喉咙宛如被人用滚烫的铜汁浇在了上面。

旋即马车使动,她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去的城门,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大石来得轻松,可不知为何有种沉甸甸的窒息感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朝歌抿了抿唇,也别过了视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起了莫名奇怪的梦境。还有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真的会放弃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吗?

此时时值深冬,已年关将近,此处自然没得桃花赏,远远地只见雪压枝头,桃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簌簌往下掉。黛青连绵山峰中到处是千里冰封的模样,也颇是壮丽。马车一路行驶出了长安,丝毫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半路又换上了好几次不同的马车,越往里走的方向越深,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中。

入目只见山,其兽不知何,人烟小道皆无。

沿途护送林朝歌而来的只有一个寡言少语马夫,在无她人,此时她发现她的肚子是空的,身形显瘦。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透明光泽,比之落雪还要白上几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林朝歌下了马车,便听那马夫恭敬地与她说话,她却听不进半句,即使过了许久她还处在混沌之中,不知今兮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