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的女儿小雨从外面回来，“我回来了。”

安音记得小雨和自己同年，也是高三。

程芳看着走完院子的小雨，脸就沉了下来，“你去哪里了？”

“拿药呀。”

“那药呢？”

“没看见人，没拿到。”

“放屁！”程芳在女儿身上拧了一把，“人家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去，打电话让我去拿的。”

“你去拿了？”小雨怔了一下，飞快地看向摆桌上的药瓶，脸色微微一变。

“上次人家送药来，你一个跟头全摔了，这次连人影都不见了，我指望你？”

“妈，别再折腾夏欣阿姨了，她已经很可怜了。”

“谁折腾她了？我打她了？虐待她了？人家好心送药来给她治腿，还有错了？”

“谁知道是什么药，妈，做坏事要遭天谴的。”

“啪——”程芳一耳光打在小雨脸上，“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做坏事了？”

小雨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安音看向那些药，觉得不对劲，从厨房出来，走了过去。

“程阿姨。”

程芳看见安音，“你……你怎么在这儿？”

安音虽然在夏家不被待见，但安音终究是夏欣的女儿，他们这样藏着夏欣，不占理。

何况，她不是夏家的人，只是拿着夏家的钱，为夏家办事的人。

安音不答程芳的话，冲小雨笑笑，“小雨，好久不见了。”

小雨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有欣喜，又有担忧，但看向程芳时又有一些不安。

不管程芳做的事，对不对，但程芳都是她的母亲，没有愿意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事。

安音走到夏欣面前，握住夏欣的手，“妈！”

夏欣看着安音，没什么反应。

“妈，我是安音。”安音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

妈妈失踪的时候，她才四岁，现在她已经十八了，就算正常人也认不出她，何况是神智有问题的母亲。

夏欣低下头，嘴唇轻轻地动，“安音……”

看样子，她是记得安音的，只是不认得了而已。

安音心里越加难受。

起身一一看过放在桌上的药瓶，那些药都没有药名。

安音拿起其中一个，“这是什么？”

“这个是化血生肌的。”

安音对药一窍不通，也只是做个样子，打开瓶盖，装模作样的闻了闻，眼角不离程芳，关注着他脸上表情。

不见程芳有什么反应，才放下手中药瓶，拿起另一个，“这个呢？”

“这个是防止肌肉萎缩的。”程芳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正视安音眼睛。

安音斜视着他，又去拿另一个药瓶，“这个呢？”

“这个，我不记得了……”程芳脸色微微一僵。

“真不记得了？”安音脸冷了下来。

“真不记得了。”程芳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安音还想继续逼问，夏欣突然伸手过来拿了一个药瓶，打开瓶盖，拉起裤腿，露出萎缩了的腿。

然后把药瓶里的液体往腿上倒。

“妈，不要……”安音想制止已然来不及。

夏欣嘴里哼着什么不成曲的儿歌，把药在腿上胡乱抹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