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细(2 / 3)

好。”长空没心没肺,倒是没有父亲那么感动,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不过妹妹真厉害啊,我五岁习武,到现在还不上不下。你是去年到家里来,才跟着师父学的,怎么这么厉害呢?”

白衣摇摇头,“不是到家里才学的。哥哥,你不知道,在死牢外面,那个杀手要杀秦家大叔的时候,是一个和今天差不多的日子,只是我们南方下着雨。从他出现,到咱们爹爹从他手里救下我,一霎一霎的时间,过得好慢。我的魂,都被吓出来了,好像在旁边,一下一下看着他动手,好像能看到他身上的血在流,杀人的恶意在漂浮。他的一招一式,不,甚至他的一思一想,我好像都看见了,都听明白了。我想,他才是我第一个师傅。”

“白衣,你别想爹爹娘亲,你有我呢?”长空怕妹妹伤心,立即拿话安慰。

楼下奶妈子小声评价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在妹妹身上是真上心。”这话是说给宇文兴听的,意思是“淘气虽然淘气,总归心好。”宇文兴听了,却哭笑不得。

白衣没有接哥哥的茬,她对侯聪,充满了好奇。“哥哥,侯家大公子的爹爹和娘亲呢?”

“死了,”长空答道,收集大桐乃至全国天南海北的八卦,正是他的专长。“他爹爹死在战场上,他娘亲殉情了。对了,白衣,你知道什么是殉情吗?”

长空正在继续教坏妹妹,被直接启动轻功、横飞上来的父亲,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眼前直冒金星,对侯府的八卦也就到此为止。是夜,白衣睡在诺大的床上,想着侯聪的衣角碰到自己的凉意,想着他黑色眼眸里倒映的月亮,和他身上的陌生香气,觉着那个少年——好孤单。

侯府,则是另一番景象。好好的宴会,以当朝新晋武卫大将军痛哭流涕“叫爸爸”、满场客人大笑为结局,不可谓不荒唐。幸而宇文兴会说话,下属们又给面子,笑声很快制止,圆场的词儿又说了半刻,人也纷纷撤出。但侯老将军夫妇的心一直悬着,因为一贯冷傲的宝贝孙子侯聪,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奶爸爸也不让进去,太医也不让进去,一个人扯开嗓子痛哭。也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叮叮咣咣一片响。

“聪儿不会是疯了吧?”侯老将军问老伴儿。

“你才疯了!”老妇人差点没朝着丈夫兜脸吐口唾沫。“这种屈辱谁能忍?聪儿不过是个孩子。就是你,都怪你!”

“关我什么事啊!怎么怪我呢?!”

“不怪你难道怪我吗?那你说怪谁?你说啊!”

两公婆吵架的同时,侯聪卧室一片凌乱。能撕的撕了,能烧的烧了,能摔的,全碎了。他感到一阵眩晕,胸口发着闷,眼前全是那个死丫头冷冷的眼睛,还有下颌深处的黑痣。他觉得自己的下颌也痒痒的,伸手去抚摸的时候,却一大口腥气涌出,狂吐出来。

下人们好歹找到机会闯进来,打扫一地狼藉。侯老夫人哭天抢地搂着宛如冰雕的侯聪,哭到下半夜。忽然听到宝贝孙子说了句什么。

“聪儿,你说什么?你要什么?你和祖母说。祖母都给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侯聪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我不会忘记被一个女人打败的耻辱。”

话是说下了,“心病”好像没好。侯聪觉也没睡,只是木然地洗了个澡,任凭全家人替他置办卧室里的新物件,躲进了工具房。——那是父亲留下的。父亲是工兵专家,教过侯聪不少手艺。你可以说侯聪疯了,也可以说他参禅悟道了,他在工具房关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心里只想着一个人:白衣。

他想着她的眼睛,发髻,嘴唇,挺秀的琼瑶鼻,微长的杏核眼,打在自己脸上的拳头,让人心痒的黑痣,跨坐在自己腰上的重量,白嫩的脖子,他雕刻、组装,发着狠,咬着牙。

第三天一大早,奶爸爸黄老头惊喜地等到了工具房门打开。侯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