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了,不了(1 / 3)

萧予安见过许多姑娘家哭,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姑娘笑起来比哭还要揪心,他一直以为姑娘是天上的花儿,天生就该灿烂,当然也有像伊人这样的花,生在雪山之上,笑起来是清冷而温暖的。

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她现在这般,笑是淡淡的,浅浅的,就在胸口拿针轻轻碰那么一下,就一下,可那是针,扎在心口上,怎么会不疼呢?

夏知书没有注意到萧予安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傻笑着大大咧咧地坐下,倒也不是她妄自菲薄,觉得太子公主不愿意帮助她,只是他们之间,是她先放手的。

她自小也是同太子公主一起长大的,只是她爹爹去世后,娘亲便日日将尊卑挂在嘴边,她觉得他们是朋友,应该是平等的,纯粹的,不想有那一份隔阂,为了保持那份纯粹便兀自疏远了他们。

今日来找他们,实属无奈,倒也没有拿往日情分说道,只是坦荡的说出自己的来意,你瞧,她就连送个西瓜都这么随意,哪里像是来求人的?不过是朋友间,寻求帮助罢了。

“那便去罢,妹妹过生辰,当哥哥的哪有不去的道理?“萧元君笑着同她道,将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在她和伊人面前伊人一人放了一半,“自家妹妹还能让被人欺负了不成?”

“那我也去罢。”

此话一出,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十七,只有伊人,浅笑着,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热茶。

太子是皇家人,且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去是理所应当的,十七去算怎么回事?

无缘无故邀请他一外男,且她身份特殊,便是普通朋友,就是无心也能平添口舌出来。

十七见几人都望着他,漫不经心道:“别这样望着我,我同那礼部尚书有点私人恩怨,见不得他好,也见不得他身旁的人好。”

声音说不尽的邪魅,便是低垂着眼眸,也知道他此刻表情不甚很好,只是他不过一酒楼老板,能与堂堂礼部尚书有什么过节,便是再往前,他在军营,他在京都,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往,难不成是在他还是乞丐的时候?

“我与他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杀我儿子,我见不得他好罢。”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说得随意,叫听的人失了神,几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放到伊人身上,萧元君更是直接激动地起了身,却见伊人笑意吟吟地坐在那里,仿佛是在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伊人自在地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十七面前,偏过头好声安慰,“兄长这是急什么?失了颜面叫婆婆看到可又是一番训斥,我觉着应当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兄长就宽慰宽慰十七罢。”

十七听了,心口一凛,望着她,怔怔说不出话来。

她笑得真好看,一如当初那个少女,只是可惜,当初她从未见过她笑,她想,大概就是这样的罢,是温暖的,好看的。

他没有解释什么,萧予安倒也没有问什么,只道:“我年少的时候见你,便觉得你心有郁结,从军之后再见,你是个坦荡的少年郎,以为你已经放下,今日又见你往昔戾气,又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个固执的孩子罢,只是十七,长大了,就别怕了。”

只是十七,长大了,就别怕了?不了,长大了更怕,害怕没有能力,害怕又让自己失望。

十七听了心间微微一荡,又听他道:“你如今已不是孤身一人。”

是了,如今他已不是孤身一人,不必害怕。

可是,倘若又真的还是他一人,便是覆灭着朝堂,那也得做,不是吗?

多么庆幸他遇到了他们,若不然,世间只多了一个负心人,哪里还来的十七?

窗外清风徐徐,屋内橘香满室,桌上那寥青烟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这是最好的时代,是所有人都怀揣着热血和仇恨的时代。

菩萨不是说,世间一切,皆有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