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抓捕的这些战犯,南洋驻军并不急于秘密处决,而是进行了审判。
福冈市政厅前的广场,被临时改建成了露天军事法庭。
高耸的旗杆上飘扬着南洋合众国的龙旗与盟军总部的旗帜,下方搭建起木质审判台,铺着深绿色绒布。审判台后方,悬挂着巨幅标语,用华文、昂撒文和霓虹文书写:“清算军国主义罪恶,伸张人类公义”。
审判台两侧,是主要来自南洋的法官与检察官席。
旁听席用绳索隔开,前面几排是佩戴证件的外国记者、盟军观察员,后面则是被组织前来旁听的九州各地各界代表,他们低着头,神情各异,如坐针毡。
对第一批数十名罪犯的审判,就在深秋清冷的空气中开始了。
起初,白鹰驻霓虹最高司令部以及鬼子国内一些残存的护国势力,曾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微弱质疑,认为审判应由“更广泛国际社会”组成的法庭进行,暗示南洋主导的审判可能有失公允。
消息传回仰光,张弛只批复了一句话,并通过外交渠道正式传达:
“若审判主要对东亚以及东南亚人民犯下反人类罪行之战犯,需袋鼠、身毒法官列席方为公正,那么审判汉斯战犯之纽伦堡,是否亦需我亚洲法官列席,方显国际公正?”
总之,盟军那边怎么搞大审判,他张弛管不到,但九州这边,他想要搞,也不希望盟军方面阻拦。
此言一出,质疑声烟消云散。
白鹰方面忙于欧罗巴事务与自身占领区的稳定,再加上那颗莫名其妙的南洋原子弹,白鹰高层现在是无暇也无意在此细节上与势头正盛的南洋较劲。
至于鬼子内部的些许杂音,在棍棒和军管法令下,更是微不足道。
审判迅速推进。
法庭上,最震撼人心的并非堆积如山的档案文件,而是活生生的人。
南洋与民国国内民众闻讯,群情激愤,自发捐款,很快组建起一个颇具规模的九州战犯审判受害人证言团。此刻,他们坐在证人席上。
有老人,有孩童,有妇女……
每一个证人,就是一个被鬼子破坏的家庭,就是一桩惨案。
铁证如山,血泪控诉。
起初,一些战犯还在律师的提示下,机械地重复着“我是服从命令”、“这是战时特殊情况”、“自己并不知情”等苍白辩护。
但随着一份份盖有南方军、派遣军等各部印章的原始命令文件被当庭宣读,随着昔日同僚在隔离审讯中的证词被抛出,随着幸存者精准地指认出他们的相貌、口音甚至习惯性小动作,狡辩的墙壁开始崩塌。
当一连串确凿的暴行细节被关联到具体个人时,心理防线脆弱的开始当庭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谢罪;顽固的则面色惨白,眼神呆滞,陷入崩溃前的死寂;还有的试图咆哮,立刻被法警强行按住。
审判持续了数日。
最终,首批受审的三十七名战犯中,二十八人被判处绞刑,九人被判处终身或二十年以上苦役。
判决书当庭宣读,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也通过收音机广播,传向九州乃至更远的地方。
宣判后,并非立即执行。
次日,福冈主要街道实行临时管制。
二十八名被判处绞刑的战犯,剃了光头,身穿特制的白色粗布囚服,手脚戴着沉重黝黑的铁镣铐,被押上由军用卡车改装的示众车。
每辆卡车四周站着四名荷枪实弹、面色冷峻的南洋士兵。
车队缓慢驶过曾经繁华的博多、天神地区。
街道两旁,被命令出来观看的鬼子民众挤满了人行道,沉默得可怕。只有铁链拖过卡车底板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士兵皮靴踏地的整齐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