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李桂姐的救赎【1】(5 / 7)

干净净。

眼神空洞洞的,像两口枯井,仅存的那一丝儿渺茫希望,如同井底将灭的萤火,幽幽地闪着微光。

正撞见李娇儿扭着水蛇腰,摇摇摆摆从楼上下来。李娇儿那双惯会看人下菜碟儿的眼风一扫,瞧见她这副霜打了茄子的蔫儿样,心里登时透亮,猜着了八九分。

不由得撇了撇涂得猩红的薄嘴唇,鼻子里轻哼一声,扭着腰肢就迎了上去,一把攥住李桂姐那冰凉刺骨的手腕子,不由分说,便往楼梯底下那黑黢黢的拐角僻静处拖。

“哟!我的儿!”李娇儿压着嗓子,那声音像是掺了蜜的砒霜,又甜又毒,“这是打哪座金銮殿回来呀?瞧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活脱脱跟丢了魂儿似的!”

她凑得更近些,脂粉气直往李桂姐鼻子里钻,“怎么着?真个儿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去西门府上找大官人?……碰了一鼻子灰灰土脸吧?”

李桂姐被她攥着手腕,木雕泥塑般抬眼看了看她,嘴唇翕张了几下,喉咙里却像堵了团破棉絮,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唉!我的痴心傻肉儿哟!”李娇儿叹了口气,拿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头点了点李桂姐的额头,“姑妈我早八百辈子就劝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也不撒泡尿照照,大官人如今是何等泼天的富贵?”

“那是清河县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三颤的西门大官人!如今更是得了朝廷恩典,做了‘显谟老爷’!你道这‘显谟’是甚?我的傻肉儿,那可打听清晨了,是响当当的显谟阁直阁学士!”

“连县衙里那些穿长衫、戴方巾、鼻孔朝天的酸丁穷措大,见了面都得打躬作揖,恭恭敬敬喊一声‘显谟老爷’!就连县尊老爷眼巴巴望着,哈喇子流三尺长也巴结不上那头衔!”

李娇儿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起劲:“咱们是甚?是这丽春院里倚门卖笑、陪酒唱曲儿的粉头!那西门府上,朱门高槛,深似海,贵如天!是咱们这等人能攀扯得上的?你倒好,痴心妄想,巴巴儿跑去献殷勤,这不是拿着热脸去贴冷灶王爷,自取其辱是甚?”

她故意把“粉头”二字咬得又重又响,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下去。

李桂姐身子猛地一颤,如同被电击了一般,那空洞的眼神里终于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尖锐刺骨的痛楚和羞耻。

李娇儿瞧得分明,凑到李桂姐耳边,那热气夹着甜腻的脂粉香,直往耳蜗里钻:“我的好肉儿,听姑妈一句实在话,趁早收了那点子没影儿的痴心妄想!咱们这碗断头饭,吃的就是个年轻水嫩!青春能有几年光景?花开能有几日红?”

她话锋陡地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可巧了!天无绝人之路!刚才前头来了个北边的大豪客,瞧那通身的派头,穿的是貂裘,戴的是金玉,气吞山河的主儿!”

“席间听人提了你的名号,二话不说,就拍出这个数!”李娇儿猛地伸出那只涂得鲜红欲滴、如同刚掐了凤仙花汁子的巴掌,五根手指头在李桂姐眼前晃得人眼花:

“整整三百两雪花官银!替你梳笼!只要你点个头,肯拿出看家本事,好生伺候他一晚!”

“三百两啊!平日里最多也有就一百两撑死了。”

李桂姐那死灰般的脸上,如同投石入水,终于“咚”地一声,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她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李娇儿那张涂脂抹粉的脸。

李娇儿见她心旌摇动,赶紧趁热打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桂姐脸上:

“你也知道妈妈那手,抽起头来比刀子还快!不过姑妈我心疼你,刚才可是把嘴皮子都磨薄了!”好说歹说,赌咒发誓,妈妈总算开了天恩,只抽一百两的‘养育钱’,剩下的二百两……”

她那只冰凉的手用力捏了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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