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

“不是陛下让我来的。”

“嗯？”

“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南浔哂笑，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一样。

等到咳嗽完，脸色更难看了两分。

池棠掏出一块银子，说：“这是当初你给的银子。”

“什么意思？”

沈南浔和没有明白。

当初他给她的银子？

那就只有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你还留着呢？”

“我是放忘记了，然后刚才找到了，一碰到这银子，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池棠缓缓地说出了实话。

沈南浔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急促了，他想要靠近池棠， 可被五花大绑的他根本就无法动弹！

“什么记忆？”

“这银子应该是你娘给的吧？所以我看到了你和你娘在一起，和你娘被安平王抓走之后，银子给你之前的所有记忆！”

沈南浔死死地盯着池棠，就好像要将池棠直接看穿一般！

男人的眼睛，赤红无比！

看了许久，沈南浔才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这样无稽之谈，别人……”

“在你八岁生日的时候，你想吃松子糖，你娘不让你吃，说太甜，然后给你做了一碗阳春面，但是你娘应该是不会做，做的很好吃，糊了。还放了两个鸡蛋，但是鸡蛋都没煮熟……你吃了拉肚子了一整天，你娘哭得不行。”

池棠缓缓说出了记忆中她看见的一些小事。

之后又说了几件。

沈南浔顿时就相信了。

那些小事，除了他和他娘，就没有人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微不足道，没有人会在意的。

哪怕再厉害的暗卫探子，都不可能将十年前一个路人甲的这种小事都找出来。

“你娘在给了你银子之后，就……死了。她哀求安平王放过你，但安平王不愿，你娘诅咒他，然后被安平王踢死了……”

“……原来，那个时候就死了啊。”

出乎意料的是，沈南浔无比平静，就那样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

没有不相信。

也没有疯狂。

更没有痛哭。

就好像死去的那个人，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似的。

“想要皇位？想当皇帝？呵呵。”

沈南浔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整个人仿佛破碎的娃娃一样，瞬间湮灭！

“啊！沈南浔？”

“东西，东西在祖母的墓碑下，记得，将来他死的时候，到我祖母坟前告诉我一声。我，我会在祖母的坟墓前，一直忏悔的……”

沈南浔努力的抬着头，看着阳光，又看看池棠。

他说：“池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杀了你。”

“因为，你是个幸福的小孩，你有父母最炙热最无私的爱。嫉妒的让我……想杀了你。”

“可我没有，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天底下真的有父母能一直一直那么无私的爱他的孩子。”

“原来……真的有啊……”

“真好，下辈子，能不能也给我这样的爱？”

一直到一点呼吸也没有，沈南浔都睁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

八岁生日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