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时困龙沾化雨,洗尽人间热血流(2 / 12)

女侠且慢 关关公子 15526 字 4个月前

爷养的这条大龙,局面就回到了以前——西疆当即化为一盘散沙,南朝的帝统之争依旧会发生,所以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谋划之内。

而若是今天屠不了,那便是成事在天、谋事在天,已经倾尽所有,天意如此,不可逆也。

李逸良站在项寒师身侧,因为知道夜惊堂一定会来,目光都搜索着天街左右的一切形形色色,在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此行我回来,先生其实并不赞许。本来大势不可逆,南北恐怕很快会统一,天下重归太平,这是先生想看到的。我来了,就为大势增添了一分变数,若是此战功成,南北之战少说延续三十年,恐怕要死整整一代人。

“但我还是回来了,世上并非每个人,都像先生那样心怀大义、有公无私。若是当前局面换成我朝占优,南朝岌岌可危,我想夜惊堂也不会为了大义,放弃东方氏坦然请降归顺。”

项寒师知道李逸良这话的意思,并非在说奉官城、夜惊堂,而是在说他。

他口口声声说‘太平’,现在太平之道摆在面前,他却死守在对立面,说白了还是有私无公,守的并非天下百姓,而是大梁这一家一姓。

项寒师沉默一瞬后,回应道:

“世间并非人人都是圣人,我亦是如此。我步履维艰一甲子,心里装的其实还是杀师之仇、养育之恩。”

“呵呵……”

李逸良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天之南:

“我以前还不理解,先生为何要在阳山画地为牢六十年。现在才明白,先生当年站在云安城头,面对排山倒海的义军,心情可能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心里明白何为大义,但要真做到放下旧日恩情,顺势而行站在大义那边,谈何容易。

“先生受的只是无关痛痒的滴水之恩,便为此内疚一辈子,我等面对的是敌国入侵,受的还是生养之恩,哪里能放手而去,若此战不成,唯一死尔。”

彼此轻声闲谈,时间也为之点点推移,满城秋风,似乎又萧索了几分。

而两人身后,便是两个铁笼,里面关着华俊臣和许天应。

华俊臣被重枷锁住双手,背靠栏杆坐着,眼神没有即将赶赴刑场的胆怯畏惧,有的只是发自心底的焦急,直勾勾望着天街尽头,并非期盼夜惊堂过来,而是担心这不要命的小子真来。

华俊臣虽然能力不强,但并非看不清局势。朝廷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殊死一搏,他和许天应就是鱼饵,而这座京城,就是北梁精心打造的屠龙大阵。

夜惊堂是厉害,但单枪匹马,又如何一人敌一国?今天只要来了,就是和他这岳丈一块赴死。

夜惊堂只要活着,这世上才没人敢动华家,他女儿也能余生美满,不会过半天苦日子,以夜惊堂的本事,有一万种办法给他报仇。

而若是今天来了,死在了这皇城之外,往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华家事后必然被清算,他女儿也得守一辈子活寡,这是他这当爹的宁死也不想看到的局面。

天街上下的气氛近乎死寂,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放在随时可能出现的夜大魔头之上,但也有人牵挂着城门楼前的牢笼。

天街侧面,禁军教头李光显,和在燕京豪门当金龟婿的陆行钧,结伴在街口悄然观望,眉宇间满是愁色。

李光显和陆行钧,都是华俊臣的至交好友,本身武艺也不差,如果兄弟在江湖上有难,二话不说便会提着刀剑过去搭救。

但现在华俊臣是扯上了私通敌国的事情,被朝廷抓住问斩,李光显和陆行钧都各有家小,哪里敢跑去劫法场,以他们俩的实力也劫不了,此刻只能干着急:

“糊涂,真是糊涂,俊臣那么不学无术的人,怎么敢干在国难之时两头押宝的蠢事。他以为他是华老太师,能稳居幕后算无遗策?”

“唉,俊臣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