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烨堂晚上做了个梦。

突然梦到了早已是陌路人，永远不会再交会的梅兰德。

还是少女的梅兰德在他默默了好几年后掉转头来，问刑烨堂愿不愿意娶她。

刑烨堂问她：“你是终于上我了吗？”

梅兰德不是。

是感觉刑烨堂一直追着她跑，像是条狗的样子有点可怜。

她问刑烨堂——你到底娶不娶。

刑烨堂娶。

下一秒，梅兰德的脸变成了阮竹。

不是时候，也不是长大的阮竹，是昨晚穿着裙子，刚对别人笑了一整晚的阮竹，她：“刑烨堂，你愿不愿意娶我？”

阮竹：“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愿意嫁给你。你娶吗？”

你娶吗？你娶吗？你娶吗？

这句话突然散出了回声，一阵又一阵的朝着刑烨堂耳蜗里扎。

刑烨堂问自己，你娶吗？

过往的一切突然开始在脑海中倒带。

那一个个枯守的白天，一个个明明身边有人，却像是无人的夜晚。

那一点点变凉的心脏和躯干。

刑烨堂：“我不娶。”

梅兰德，刑烨堂愿意娶，但阮竹，刑烨堂不愿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但就是不愿意。

因为可怜并不是情。

就算是再维系，依旧单薄的像是偷工减料的桥梁，你根本不知道它哪一刻便会崩塌。

他不想再重复从前那两年半的时光。

孤独到像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其实哪怕是情，不是可怜，你也没办法左右它什么时候会崩塌。

但若是情的话。

刑烨堂可以撑下去。

因为他的心脏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酸涩不堪到仿若能拧出一滩酸水。

不会拧出酸水没完。

全身五脏六腑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砖石，憋闷的他情绪时时刻刻像是要崩溃。

刑烨堂睡着了，梦中呢喃：“我不娶。”什么都不娶。

刑烨堂睡得很晚，按该到中午才起，但因为怎么都睡不踏实，遵循生物钟，在早上六点半睁开眼。

刑烨堂定定的了会天花板，起身下楼，一眼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阮竹。

阮竹换下了昨天的连衣裙，穿的是之前碰见穿的冲锋衣套装，也是昨儿穿的。

这身衣服在海城穿很合时宜，在下大雨的丽水也可以，但是在不下雨的丽水，却有点热了。

刑烨堂睨了她一眼，当成没见，抬脚想去厨房。

身后阮竹：“饭做好了。”

刑烨堂微怔，侧目向餐桌。

阮竹跑朝前，把桌上罩着下面，像是在保温的碗碟拿开。

阮竹不挑食，什么都吃。

俩人在一起，刑烨堂做饭做的全是自己吃的。

他的早饭很寻常，要么牛奶三明治，要么就稀饭和包子，还有荷包蛋。

相比较于后者，前者做的多，因为快，只是几分钟的事。

后者就麻烦的多，尤其是包子。

现下，桌面的盘子上摆着六个包子。

阮竹手抠了抠裤缝，低声：“荤的和素的各三个，荤的是冰箱里的牛肉，素的是冰箱里有的菌菇和鸡蛋。”

阮竹心翼翼的刑烨堂：“你尝尝吧，挺好吃的。”

刑烨堂手插兜沉寂的她好大会，“你几点起来做的？”

阮竹喉咙滚动，“四点……”

其实不是。

阮竹昨晚旁敲侧击的问了丹尼尔，刑烨堂的起床时间。

她不过提前起了一个半时而已。

但感觉早一点，刑烨堂也许有可能会心软。

阮竹想的是刑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