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瞥了眼满地蜷缩的黑衣人,他们像被踩扁的蚂蚱,在石缝里哼哼唧唧。他脚尖轻轻一挑,一根燃了半截的火把应声而起,手腕顺势一扬,那火把在空中划出道橙红弧线,带着火星“啪”地落在石阶入口。火光猛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了那些被废去行动力的敌人——个个面露惊恐,额头的冷汗混着血珠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坠子,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先前举刀时的嚣张气焰早没了影,只剩下筛糠似的发抖,活像群被秋雨打蔫的败草。
“说。”卓然的声音在窄缝里回荡,带着冰碴子似的冷意,刮得人耳膜发疼,“寒潭地宫的机关入口,在哪?”
最前面的黑衣人还想咬牙硬撑,喉结剧烈滚动着,嘴角已经憋出了白沫,眼看就要啐出句硬话。冯帮主哪里容得他拖延,早抬脚踩在他手腕上,靴底碾着骨头缝轻轻一旋。“咔”的一声脆响,骨头摩擦的“咯吱”声混着痛呼炸开,那人脸瞬间惨白如纸,眼白翻得像死鱼:“再、再往里走约莫两里路……有个瀑布!入口就在瀑布后面……真的!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卓然剑眉微蹙,追问:“四王子是不是也在寒潭地宫里面?”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喉结动得像吞了只蛤蟆,声音发飘:“这我真说不清……我们撤到这儿就被留下了。但、但听头目的话茬,是要把四王子往那边带……错不了!”
卓然听到了想听的消息,不再多言。他出手如电,食指中指并拢,快如疾箭般戳在黑衣人的丹田。那黑衣人“嗷”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抽了骨头的布袋瘫软下去,眼里迸出怨毒的光,嘶声道:“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废了我?!”
“为民除害。”卓然的声音没带半分波澜,目光扫过他扭曲的脸,“免得你养好伤,再去祸害旁人。”说罢不再耽搁,身形一晃如轻烟,顺着石阶向谷内掠去,衣袂擦过岩壁,带起一串细碎的风响。
冯帮主扛起打狗棍紧随其后,路过那瘫软的黑衣人时,故意用棍梢戳了戳他的脊梁:“小子,算你命大。换成十年前的我,直接敲碎你满嘴牙!”
山谷尽头的水汽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浓雾,裹着股湿冷的腥气,钻进衣领里、袖口间,激得人皮肤发紧,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过一道弯,轰然的水声突然砸入耳膜,震得耳廓发麻——眼前竟是道丈高的瀑布,水流如白练般从崖顶坠下,狠狠砸在潭中,溅起的水雾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虹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像匹流动的彩绸,恍惚间竟让人忘了身处险境。隐约能看见瀑布后的岩壁上爬满青藤,藤蔓垂落如帘,与周围的山景浑然一体,若非细看那藤蔓摆动的弧度有异,绝难发现青藤掩映处,竟藏着入口的痕迹。
“就是这儿了!”冯帮主的打狗棍往潭边一拄,“咚”的一声闷响,水花溅湿了裤脚,他却浑不在意,用棍尖拨了拨水边的碎石,碎石滚进潭里,漾开圈圈涟漪,“这瀑布水流急,声儿大得能盖过铜锣,正好能掩盖机关的动静。当年我跟着镖局走镖,在秦岭见过类似的障眼法,都是用活水声遮着暗门的响动。”
卓然刚要上前探查,老白突然炸起白毛,像团骤然炸开的雪,对着瀑布两侧的灌木丛狂吠。那吠声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前爪在地上刨着,带出一串串泥星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警惕——显然,它嗅到了浓得化不开的危险气息。
“不好!”卓然话音未落,周围的树丛突然“哗啦”作响,五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大汉从四面八方窜出,个个面露凶光,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淬了毒的獠牙,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织成圈密不透风的铁墙。最前面的汉子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像条扭曲的蜈蚣,腰间缠着条乌黑的软铁鞭,鞭梢拖在地上,正是崔猛。
“卓然,你倒是比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