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缠绕在演武场的青石檐角,将远处的飞檐斗拱晕染成模糊的剪影。张天命的指尖刚触到裂天剑剑柄,剑鞘上沉睡了不知多少载的星纹便骤然苏醒,如银蛇般顺着指缝攀爬上剑身。原本黯淡的古剑仿佛被注入了星河,星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冰魄剑散出的凛冽寒气在空中相撞,迸出的细碎火花落在地上的薄霜上,“滋啦”一声融出点点水痕,惊得周遭弟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比剑?”张天命抬眸时,星眸里的光比剑上星辉更盛,映着冰笼的寒影,却不见半分波澜,“寒冰师兄方才拳脚已败,此刻再提比剑,莫非是想寻个体面的台阶?”
寒冰握着冰魄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剑鞘上的冰纹却被这股力道催得泛起幽蓝,如活物般在晨光里流转。他嗤笑一声,手腕轻旋,冰魄剑在身前划出半道冷弧,剑风卷着冰雾扫过青石板,竟在上面刻出三道深可见骨的痕迹,碎冰屑飞溅如星:“台阶?张师弟怕是忘了,这神剑宗的山门匾额,都是当年创派祖师以剑招刻就!”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台下那些屏息凝神的外门弟子,又掠过看台上长老们捻须沉思的身影,喉间溢出的傲慢几乎要凝成实质,“七岁那年,我一剑劈开后山百丈冰瀑,冰瀑下的玄铁碑被剑气斩出七道剑痕,柳长老抱着我叹‘此子剑骨天成,百年难遇’;十二岁在剑冢悟剑三月,冰魄剑为我自发鸣响三日,声传十里,连闭关的宗主都亲自出关,赠我‘剑骨’二字玉佩——你凭什么觉得,能接得住我的‘冰痕剑法’?”
他说着,突然将冰魄剑竖在眼前,剑刃映出他染血却依旧桀骜的脸:“你可知,藏经阁里半数剑谱的批注栏,都刻着‘寒冰’二字?去年宗门小比,内门弟子马坤自持修为本事,说我外门剑法难登大雅,结果如何?”他猛地收剑,剑鞘撞在腰间发出沉闷的响,“我一剑冻住他的佩剑,剑尖离他咽喉只剩三寸,他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
张天命尚未答话,裂天剑已“噌”地出鞘。星芒如岩浆奔涌,瞬间驱散周遭冰雾,剑风卷起的热浪烤得擂台边缘的霜花簌簌消融,连远处树梢上的晨露都被蒸成了白雾。他身形一晃,原地还留着一道凝实的残影,人已欺近寒冰丈许之内,星力与剑意交织成的星图在身后缓缓旋转,北斗七星的轨迹与他的呼吸共振,每一次吐纳都带起星芒的明灭。
“我的剑,斩过玄境修士的护体罡气,那时他说自己的罡气能硬抗金丹三击;劈过千年妖物的内丹,那时它觉得自己的内丹比金刚石还坚。”张天命的声音裹在剑风里,带着星芒的灼意,落在寒冰耳中却如冰锥刺骨,“也斩过不少像你这般,把‘剑才’二字刻在额头上的蠢货——他们总以为,自己的剑是天下第一。”
“放肆!”寒冰的瞳孔因怒意骤然缩成针尖,冰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剑刃上的冰纹如蛛网般蔓延,顺着剑脊爬上他的手腕,在皮肤表面凝成细密的冰鳞,“今日便让你知道,外门第一的剑,能冻裂星辰!”他手腕翻转的弧度陡然加大,仿佛要将全身骨骼都拧成麻花,冰魄剑划出的三道弧线被灵力催成冰蓝色光带,光带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连飞过的晨鸟都被冻在半空,化作剔透的冰雕,翅膀上的羽毛纹路清晰可见。
“冰痕剑法第三式——冰锁千山!”他嘶吼着,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灵力,还有十二岁那年在剑冢,冰魄剑为他刻下第一道剑痕时的狂喜。那时冰屑落在他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为剑鸣沸腾,柳长老说:“这是剑认主了,将来你必成宗门剑道的扛鼎之人。”从那天起,他便认定,这世间再无人能在剑法上压他一头。
冰棱疯长的“咯吱”声中,一座高逾三丈的冰笼拔地而起,栏杆由无数微型冰剑交错而成,内侧的反向冰钩闪着淬毒般的寒光,钩尖还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