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朕!的!钱!(2 / 3)

大明王朝1627 一橛柴 3315 字 5天前

“只是,除了福建、广东等少数几省,其余各省,皆有逋欠。自天启元年至今,累计拖欠已达一百二十万两。”

“哪些省份,欠得最多?”

“南直隶、江西、浙江三省……较多。”王体乾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朱由检捏了捏眉心,心中已经明白问题所在。

上述三省,正是大明朝的文脉所在,科举名额最多,两榜进士如过江之鲤。

这背后,甚至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地主利益、文官群体、东林党争之类问题。

用一种更明朝化的语言来讲,那就是“抗投献”。

这里的投献,不是指地主收受自耕农投献土地,逃避赋税。

而是专指亲近皇帝,给皇帝当狗,给皇帝的内帑交钱。

这种行为,在有点追求的士大夫眼里,是极其不道德的。

大明的征税体系本就混乱,内帑、户部、工部、兵部各有各的摊子,都有权力向地方征税。

而地方官们面对这冗杂如乱麻的税制,自然会有自己的倾向性。

哪些税一定要收,哪些税不得不收,哪些税又最好别收,全都有讲究。

辽饷,或称新饷,这是最重的,因为它落在“考成”之中,和自己的乌纱帽息息相关,此乃重中之重。

宗室俸禄,天启年定额百万,但是皇帝不在意,文臣也不在意,所以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

至于金花银?给皇帝私人花销的钱?那当然也是能欠就欠!

朱由检心中一动,突然对后天的上朝期待了起来。

这大明朝廷实在有趣,不仅仅要治外疮,居然还要调理内毒。

所谓外疮,就是官吏腐败,着实已是老身常谈。

而内毒,则是整个儒家文臣体系对皇帝、皇室刻入骨里的深度不信任。

但……这好像也怪不了他们啊?

朱由检的脑海里,浮现出“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这八个字。

诚然,士大夫阶层有自己的私心和傲慢,但反过来说,他们“抗投献”的思想,又岂是空穴来风呢?

原主的皇祖父,万历皇帝,派出矿监税使,天下骚然。

又疯狂从太仓国库里搂钱,搜刮了近四千万两白银存入内帑。

结果面对日益危急的辽东战事,却吝啬到只肯拿出区区50万两,各种推脱内库没钱。

结果等他儿子孙子上位,两年就发了两千万,把万历衬托成了个吝啬鬼。

国库成了他一人的私产,天下成了他一人的天下。

再说那些各地封王,宗室俸禄收不齐当然着急,但也没那么着急。

为什么?

各个都在自己的封地里圈地兼并,设卡收税,甚至暗中贩卖私盐,与国争利,无所不用其极。

整个大明宗室,从皇帝到藩王,都像一群贪婪的硕鼠,疯狂地啃食着大明的根基,丝毫不顾惜这个国家。

你朱家皇族自己都不把这个国家当回事,又凭什么要求天下的文武官员为你恪守廉洁,忠心耿耿呢?

“抗投献”的思想,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如同瘟疫一般在士林中弥散开来的。

反正金花银收上去,也只是饱了皇帝一人的私囊。

那还不如不收,截留下来,或是投入地方,或是……落入私囊,说不定疏通疏通,本官就升了。

等本官升上去以后,肯定要为民请命,造福苍生!

这种思想,无疑是扭曲的,是病态的,但它却成了整个官僚系统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朱由检一笑,那就来吧,两天后正逢三、六、九常朝。

让我看看这天下乌鸦,到底谁更黑!

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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