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地漫开,像有把冰锥刺破空气,却在撞上满院桂花香时,倏地化了,生出几分清冽的暖。
“我输了。”寒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院子里格外清,琥珀色酒液顺着嘴角淌到下巴,滴在灰布道袍上晕出深色的痕,他却没擦,任那湿痕贴着锁骨往下浸。“输得彻底。”他忽然笑了,笑声裹着酒气沙沙的,震得喉结都在颤,“以前总以为剑快、招狠就是赢,直到你那记‘星陨’下来……”他指着张天命手边的裂天剑,眼里闪着亮,“我才知道,我的剑里全是戾气,你的剑里……装着星空。”
范通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被丁浩然拽着后领拉回去,却仍竖着耳朵,眼睛瞪得溜圆,烙铁上的火星都忘了吹。
林妙妙把刚泡好的灵茶往寒冰面前推了推,青瓷茶杯沿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像被水汽蒸得化了些。
“七岁那年劈开冰瀑,水花溅在脸上,我以为那是剑途的开始。”寒冰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落在坛子里晃动的酒液上,那里映着他自己模糊的影子,像沉在水底的星,“总想着要比所有人强,要让长老们高看,要让外门弟子敬畏……把剑当成了争名的工具,倒忘了刚握剑时,只是觉得挥剑的风声很好听。”
张天命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入喉时果然烈得像团火,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却在丹田处化作股温润的暖流,熨帖得像被春阳裹住。他看着寒冰,忽然开口:“剑是死物,执剑的人心才是根本。你七岁时的剑,未必不如现在。”
寒冰猛地抬头,眼里像是被星火点燃的灰烬,瞬间窜起暖光:“你说得对!”他又灌了口酒,这次却没洒,酒液在舌尖滚了滚才咽下,舌尖都麻了,“柳长老当年说‘心若不滞,剑便无坚不摧’,我直到今天才懂。你的剑能斩断我的冰魄,不是裂天剑有多厉害,是你的心……比我的干净。”
月光穿过桂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像幅流动的画。曾经桀骜的眉眼此刻卸了所有锋芒,额角那道浅疤在月色里柔和了许多,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坦诚,像藏了多年的糖终于敢露出来。
张天命指尖的布巾轻轻搭在裂天剑鞘上,星芒顺着布纹漫开,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钻。他看着寒冰眼里那点星火般的亮芒,忽然抬手将酒坛往对方面前推了推,酒液晃出的涟漪里,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轻轻碰了碰,像两片相触的云。
“你七岁时挥剑的风声,未必比现在的剑鸣差。”张天命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进冰湖,在寒冰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剑招是死的,可握剑的手有温度。你当年劈开冰瀑时,心里只有‘想劈开’的纯粹,没有后来那么多‘必须赢’的枷锁,那股劲儿,其实更接近剑道的本真。”
寒冰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指腹沾着的酒液滴在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想起七岁那年,冰瀑的水花溅在脸上,凉得像淬了冰,可握着木剑的手却烫得惊人,只觉得眼前那道白花花的屏障碍眼,只想用剑把它撕开个口子,看看后面藏着什么。那时的剑,连像样的剑鞘都没有,是爹用桦树皮编的套子,糙得磨手,却比后来那柄镶金嵌玉的冰魄剑,更让他觉得踏实,像握着团会发烫的光。
“可我练的是冰系功法,”寒冰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在杯沿划着圈,圈起满杯月光,“冰魄剑的寒气浸了十年,骨头缝里都结着冰,哪还有什么温度。”
张天命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院角那株刚抽新芽的玉兰上。月光淌过嫩叶,在叶尖凝成的露珠里滚着星子,像把碎钻撒在了翡翠上。“你看那玉兰,冬天枝桠硬得能敲出火星,春天不照样抽出软得能掐出水的新叶?”他伸手在空中虚虚一划,指尖带出的星芒落在寒冰手背上,像落了片温热的羽毛,“你的冰系剑意里,藏着股不肯低头的韧劲,那不是冷硬,